醉馬時刻

 

< BACK

導演:巴曼戈巴第
演員:阿育阿瑪第、阿瑪內艾克提阿狄尼、馬帝艾克提阿狄尼

  體驗比【喜馬拉雅】更原始刻苦的生命光輝在天寒地凍的兩伊邊界,只有親情能帶來生存的 勇氣

劇情大綱 

  在天寒地凍的兩伊邊界﹙伊朗、伊拉克﹚,一群庫德族人過著奔波勞苦的日子。12歲的阿佑是家裡五個孩子的支柱,當爸爸誤觸地雷身亡後,他必須開始負擔全家家計。然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大部分當地小孩一樣:冒險往來國界走私貨物賺錢。 

  只是在這條漫漫走私路上,處處有地雷、偶有埋伏打劫、甚至冷到連運貨的騾子,都得喝過酒才走得動,阿佑要攢錢攢到何時,才能替罹患絕症的侏儒哥哥開刀治病? 

導演的話

  「我在伊朗的庫德族地區一個小鎮出生長大。我在那裡的童年和青少年回憶,對我的電影影響最大。【醉馬時刻】是我的第一部電影,也是少數首次在庫德族區拍攝的伊朗電影。我謹以此片向我的祖先流傳下來的文化致意。 

  我相信電影對於促進庫德族人的自我覺醒而言,是一個絕佳的工具。庫德族是一個大約二千萬人口的強烈民族團體,卻散居在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和敘利亞等國,成為當地的少數民族。 

  本片中呈現的庫德族人生活,並非出自我的想像,而真正代表現實世界中的庫德族人,如何勇敢地在困苦中求生存。這些都是我30年來和他們共同生活所親眼目睹的。」-巴曼戈巴第 

關於【醉馬時刻】…

  這是一部有複雜政治和血腥歷史背景的電影,但導演巴曼戈巴第卻沒有把它拍成一部政治電影。相反地,他用一個小故事,描述一個家庭裡的孤兒們,如何在極端困苦的生活下,展現出驚人的意志力和 勇氣 ,自立自強求生存。藉此反映出長期生活在戰區的庫德族人,如何在命運之神殘酷對待下,堅毅地活下去。 

  故事的主角阿佑,每天必須帶著年幼的妹妹,和罹患絕症的侏儒哥哥,到龍蛇雜處的人力市場,等待有零工可打。令人鼻酸的是,這裡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一群群沒爹沒娘的孤兒在討生活,有的甚至還流著鼻水、斷了腿。他們的家人不是死於戰爭、就是誤觸地雷。但這些還不知人生為何物的孩子,只得咬緊牙關爭取工作,哪怕得先和身旁的同伴大打一架…。 

  這天,阿佑兄妹回到村裡,遠遠看見家族親戚正牽著一批載運葬禮的騾子哀嚎前進:那上面正是誤觸地雷身亡的爸爸!阿佑雖然難忍悲傷,但他絕對不能倒下!因為家裡還有四個兄弟姊妹等著他養,尤其是患絕症的哥哥再不趕快籌錢讓他開刀,他就只剩幾個月壽命了! 

  於是阿佑跟叔叔借來唯一的生財工具:能載貨的騾子,準備跟大部分當地青少年一樣,往來兩伊邊界幹起走私的勾當。只是這行業處處 危機四伏 ,不僅遙遙路上天寒地凍、翻山越嶺,還得隨時機靈躲過地雷和埋伏的打劫者;更可惡的是走私掮客 翻臉 不認帳,辛苦運了貨卻拿不到錢,人吃人的世界比外面冰雪更令人心寒。 

  正當阿佑辛苦賺錢,好不容易可以讓哥哥按時看醫生、給妹妹買上課用的筆記本,叔叔卻私下把阿育的大妹嫁給伊拉克的有錢人當小媳婦,以換取聘金和阿佑哥哥開刀的機會。阿佑雖然憤怒不被尊重,但為了哥哥的命也只能答應犧牲妹妹幸福。然而這真的會是他們苦難命運的終點嗎? 

  【醉馬時刻】和【黑板】、【 風帶著我來 】等片,代表最近在國際影壇大放異彩的眾多伊朗電影裡,難得關注伊朗少數族群庫德族的影片。本片在庫德族區實地拍攝,紀實呈現當地艱苦的外在環境、赤貧的人民生活、和敏感的政治議題,並且以人道、人本的觀點詮釋這些社會文化難題。 

  巴曼戈巴第延續他一貫的紀錄片風格,採用家鄉當地的非職業演員、用他們的母語演出這部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片中主角三個兄弟妹在現實生活中是真正的一家人,侏儒男孩現實中也真的只剩兩年生命,除非送他到德國開刀治療,但他的家庭不可能有這筆錢…;這些更讓人覺得片中世界的真實和不忍。 

  三年前當巴曼戈巴第為他的短片堪景時,認識了一群往來兩伊邊界走私賺錢的庫德族青年,便以他們的故事拍成了短片【霧中人生】。該片不僅廣獲好評,更贏得許多國際影展獎項肯定,於是巴曼戈巴第繼續貼身觀察這些青年和青少年的家庭,最後決定在發展成一個電影劇本,也就是【醉馬時刻】。這部電影雖然看起來像一部紀錄片,但片中的場景、情節和拍攝手法,卻都是經過導演精心設計的。 

  這部電影整整費時一年才完成,主要是因為資金籌備困難。曾經有位製片答應投資,最後又抽手,讓導演不但得變賣家產,還要向窮困的當地村民借錢來拍片。好不容易拍完了,之後每個後製階段卻又帶來惡夢連連。所幸坎城影展光是看了既沒音樂也沒音效的毛片,就決定將【醉馬時刻】選入「導演雙週」單元,不僅令巴曼戈巴第欣喜若狂,也給他很大的鼓舞,讓他繼續到處籌錢直到影片完成。 

  而巴曼堅持關注族人生活困境的創作企圖,也令人十分動容。果然他的努力和才華沒有白費,【醉馬時刻】一舉獲得坎城影展金攝影機獎和影評人費比西獎雙料肯定,讓他更有衝勁繼續拍出更多庫德族的故事…。 

導演:巴曼戈巴第(Bahman Ghobadi) 

  1969年生於伊朗西部的庫德族地區巴內(Baneh),童年和青少年期在十份困苦的環境長大,見證了伊朗、伊拉克戰爭的殘酷歷史。11歲時巴曼的父母離異,從此他必須外出工作,賺取學費並養活家人。 

  1980年他從高中畢業後,留在家鄉的電台及電視台工作,之後跟隨一群年輕的業餘電影工作者拍攝多部短片。1993年他決定到首都德黑蘭的電影學院學拍片,但不久他就輟學,開始拍攝自己的短片作品。他曾坦言學校並沒有教他什麼,反而是他這12年來從8厘米拍到16厘米、再拍到35厘米的34部短片拍攝經驗中,學到大部分的拍片技巧; 

  這使他的電影在染上一層濃濃紀錄片風格同時,還兼有如攝影般精心構圖的畫面。從'95年到'99年,他執導了十部短片,榮獲了伊朗本地和國際上許多影展的獎項肯定,包括讓他一舉成名的【霧中人生】Life In Fog獲得了全球最大的短片影展-法國「克雷蒙-菲洪」影展評審團特別獎,該片正是【醉馬時刻】的前身。 

  拍完【霧中人生】後,巴曼戈巴第得知當代伊朗電影大師阿巴斯(Abbas Kiarostami)要在庫德族區拍攝新片【 風帶著我來 】The Wind Will Carry Us (1999),便自告奮勇打電話給他,希望能跟他一起工作,即使是幫忙打雜也無所謂,一方面因為他自己正是庫德族人,一方面他對當地環境很熟悉,可以幫上不少忙。 

  雖然阿巴斯一開始婉拒,說他已經看過整個庫德族區了,但巴曼再次強調當地一些特別美麗的風景,阿巴斯拗不過他的熱誠,終於答應由他陪伴再參觀一次庫德族區。最後在阿巴斯看了巴曼拍的短片之後,很喜歡他的風格,遂決定讓他擔任該片副導演,這真是巴曼始料未及的。不但如此,【 風帶著我來 】最後還得到威尼斯影展評審團大獎,讓巴曼的資歷變得水漲船高。 

  雖然該片只拍了三個月就拍完了,但巴曼卻從中學到很多,繼承了大師樸實的電影風格,就算要拍一年他也甘之如飴。阿巴斯曾把一個劇本交給巴曼希望他能導演,但在仔細思量討論過後,巴曼婉拒這個機會。現在伊朗有股拍攝「阿巴斯式」風格的電影,巴曼雖然很欣賞阿巴斯,但他希望嘗試用自己的方式拍電影,比方他喜歡在極端困苦的環境下拍片,像在【醉馬時刻】裡的冬天、雪…等。 

  不久之後,巴曼戈巴第也和伊朗另一個重要的電影導演家族︰馬克馬巴夫 (Mohsen Makhmalbaf)產生了淵源。馬克馬巴夫看了巴曼的短片後,對他讚譽有加,當時馬克馬巴夫正在撰寫【黑板】The Blackboard的劇本,這部片也是以庫德族區為背景,於是馬克馬巴夫提議兩人一同前往勘景。他們在旅途中相談甚歡,巴曼也介紹了許多當地景點給馬克馬巴夫。 

  最後【黑板】由馬克馬巴夫家族重要成員-他的女兒莎米拉馬克馬巴夫(Samira Makhmalbaf)執導,而且還是由巴曼戈巴第主演片中背著黑板翻山越嶺、立志教育鄉間失學兒童的老師,本片並榮獲2000年坎城影展評審團獎。這對巴曼來說是個相當有趣的經驗,這也是他繼【 風帶著我來 】之後第二次演電影。 

  巴曼曾表示,雖然他拍電影的歲月中生活過得並不好,老是被房東追討房租,於是他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請房東在他的電影裡演出,這樣他們就不會再追究了,既省了房租又省了演員費。除此之外,他還經常商請家人幫忙拍片,媽媽、兄弟、姊妹都是他的助手或演員,他的電影裡裡外外都是現實世界中的人,他期望在電影裡呈現庫德族多年來遭遇到的苦難,因為正是目睹這些經驗才讓他成為一位導演。 

  所幸他執導的第一部長片【醉馬時刻】,一舉獲得了坎城影展最佳新片金攝影機獎和影評人費比西獎,加上他跟伊朗兩大導演的合作資歷,讓巴曼戈巴第不僅是第一位庫德族導演,也沒讓他的族人失望地成為伊朗最頂尖的新導演之一。

什麼是「庫德族」?

  庫德族是全球人數最多的一群遊牧民族,超過三千萬人,屬於印歐人種中伊朗人的一支,散居在美索布達米亞平原。他們曾於西元前612年建國,從1150年開始稱為「庫德斯坦」(Kurdistan)直到今日。庫德斯坦的面積大約五十萬平方公里,自1923年起被瓜分為土耳其、伊朗、伊拉克和敘利亞的領土。 

  庫德族曾經過一個世紀抵抗阿拉伯回教國家的侵略,但最後仍不敵其強大勢力而皈依回教,但仍盡所能地抗拒阿拉伯國家的影響。在此之前,庫德族人多信奉祆教,也有相當的人口信奉基督教和猶太教。 

  從十六世紀到十九世紀,庫德族人和強勢的土耳其鄂圖曼帝國達成軍事結盟協議,得以建立起十七個半獨立的城邦,並在這三百年中,以自己的母語發展出豐富的原創文化。直到一次大戰後,西歐列強為了安撫戰敗的土耳其,竟把庫德族割讓出去,從此庫德族再次失去自己的國家。 

  今日大部分的庫德族人﹙約一千五百到兩千萬人﹚居住在土耳其,卻被迫放棄自己的民族認同和文化,連母語也不准說。在1980年土耳其內部一場軍事政變後,成千上萬的庫德族人還因為種族歧視政策被逮捕,終於造成1984年庫德族的獨立起義。然而這場戰爭卻讓三萬七千多人喪生,其中五千人是土耳其士兵,並造成三百萬庫德族人流離失所、四千個庫德族村莊被破壞殆盡或淨空、四千五百位庫德族知識分子遭到土耳其騎兵隊殺害。 

  如今土耳其的庫德族人雖然在他們的領袖號召下,放棄了武力鬥爭,但仍在邊界維持五、六千人的兵力,等待土耳其企圖加入歐盟時,或許會將提昇庫德族的人權和政治權利作為交換條件,因為在歐洲也有將近一百萬的庫德族人。 

  在伊朗,大約有一千萬遭受種族或宗教迫害的庫德族人居住在此。但由於他們信奉的回教和伊朗屬不同教派,因此一直遭到政治迫害。直到伊朗精神領袖柯梅尼死後,伊朗當局放出和平共處的風聲,然而卻在1989年在維也納暗殺了正參與和平談判的庫德族分離主義領袖,並在三年後又在柏林暗殺了他的繼任者。 

  如今,伊朗的庫德族人雖然失去他們的政治和宗教領袖,但還是繼續他們爭取獨立的決心和努力,直到庫德族的問題獲得解決。 

  庫德族人深受他們的地理位置、歷史發展、或可能是他們領袖的短視淺見所苦,直到今日都被迫散居各國。然而他們不會停止為保護他們的語言、文化而奮鬥, 繼續努力生存下去。 

導演訪談錄

這部電影的名字【醉馬時刻】是什麼意思? 

  在拍攝的過程中,我漸漸明瞭受苦的不止是那些冒著 冰天雪地 翻山越嶺、還得躲過重重危機的走私客,載貨的騾子也同樣受著劇苦。牠們的主人必須灌牠們威士忌,才能同時承受天寒地凍和背上的重擔。所以我想用牠們這種非自願的糜醉狀態來作比喻… 

【醉馬時刻】內容描述庫德族人的處境,這是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相當陌生的。你拍這部影片的動機之一,是否想藉此讓大家認識庫德族人的世界? 

  是的,我的電影是為了庫德族而拍的。全球將近有三千萬的庫德族人散居在伊朗、伊拉克、土耳其、敘利亞等地,雖然原本我們起源於現在的伊朗,但只有一到兩萬人和庫德族的分離主義戰爭有關。我並非表態支持任何一方,我不喜歡政治,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拍政治電影。 

  我只想拍攝我的族人,以及庫德族人的真實生活,不是關於戰爭,而是關於一些正面的事實。當我回到庫德族區拍片時,我的族人反應都很激動,他們想把我舉起來、把我當神看待。因為從沒人在庫德族區拍過電影,那裡甚至一間戲院也沒有,有的只是幾間大房子加上放映機。事實上,參與【醉馬時刻】演出的村民,一輩子都沒看過電影,他們甚至連電視都沒有!因此他們以為去看一部電影,就是指看他們自己演的電影!可見電影對他們的影響力有多驚人。 

  【醉馬時刻】的主題之一,是那些必須被灌醉才能背著重擔越過邊界的騾子。片中的孩子,也必須背負成人遺留下來的生計重擔,變得不再是孩子,而背負著成人生存的責任。 

  片中這個邊界小鎮的生活,是由於這地區已經過十年戰爭,所以許多小孩沒爹沒娘是很常見的。這情況持續如此之久、如此普遍,以至於這已經變成一種文化認同,或一種成長的儀式。對其他地方的觀眾而言,這也許很令人震驚,但對這些孩子而言,這是一種生活方式、攸關生存。 

  有的庫德族人過得其實不錯,生活情況完全不同,但在兩伊邊界的庫德族區,這些孩子都是戰爭和衝突的殘留物,被迫失去父母,沒有選擇只能生存下去。他們沒有童年。片中在貨車上唱歌的男孩之一,兩週前我才聽說他誤踩地雷而失去了雙腿!我好愧疚。當我跟一群連香蕉、蘋果或飛機都沒見過的人工作後,竟然可以穿得好好地坐在這裡受訪,我覺得好慚愧,但這是現實給我的考驗。 

【醉馬時刻】裡的兒童演員們都表現得相當出色。談談你和非職業演員合作的經驗。 

  我在開拍前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幾行關於庫德族孩子生活情況的劇情大綱,就帶著攝影機到電影開場那個市集去,結果發現那裡實在太多題材了!讓我為之振奮。你可以隨便挑一個孩子去挖掘他的故事。因為我和非職業演員合作過,所以我可以很容易跟拍他們。當然通常他們一開始在攝影機前都會有點害怕、害羞,我就用手勢和眼神和工作人員溝通,而不喊「開拍!」 

  如此一來拍片的過程就會變得比較自然,因為拍的都是他們的生活和故事。雖然這部片是虛構的,但片中的故事都是真實發生在庫德族人身上,雖然不一定是在片中的孩子身上,但一定在其他庫德族人身上發生過。這就是為什麼這部劇情片卻有紀錄片的風格。 

  我第一次給片中飾演患絕症的侏儒男孩試鏡時,我讓他坐在攝影機前,他滿臉震驚!因為攝影師拿攝影機的樣子,像拿著一把槍,而這是他們很習慣看到的。於是當我喊「開拍!」後,他趕快跑開像躲子彈一樣,最後我得先讓他習慣攝影機才能順利拍攝。當我導他的戲時,我也從不站在攝影機旁邊,這樣他才不會老是對著鏡頭看。攝影機變成像他們家裡的家具一樣。 

片中的侏儒男孩角色如何成為主角之一? 

  從電影的角度看來,馬迪這個角色是這部電影吸引人的地方。他引導劇情發展,沒有他就沒有故事。片中大家都為了拯救他的命而努力,甚至勝過救自己,觀眾看到這部電影裡,那些孩子如何盡其所能,只為了讓馬迪多活五、六個月,就看得出來此刻生命的意義何在。他們說穿了不是為了救他的命,只是為了延長他的命,但他們誓死也要做到。這是這部電影關於庫德族的一個最真誠的描繪:我們對生命抱著很大的熱情。

转自 home.kimo.com.tw

<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