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烟花特别多

旋转的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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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年代——展现新生,摈弃陈旧。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他们找寻着新的位置。
  不同的是:有人重新确立起来,有人却在迷茫中失去了自我。
  他们只能躲在璀璨的烟花背后,静静地回忆过去。
  ——陈果《去年烟花特别多》

  一直觉得有两部电影无论是视觉上的感受还是精神上的触动都同片名一样的美,一部是侯孝贤的《海上花》,另一部就是《去年烟花特别多》。不同的是两者在冲击着重点上的差异,前者的碰撞大多是视觉上的,后者则主要来自精神。

  陈果在影片中营造的是一种无从选择的氛围,难以取舍的矛盾。片中色调对比十分明显,前半部分基本上都是灰暗的,即使在白天也未能脱离这种灰蒙蒙的感觉。而在一夜的变故之后,整个色调忽然明亮了许多,天空在眼前竟是湛蓝湛蓝的,就像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涤去了尘埃,洗出清新。片中的一句话将这点表露无疑:“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香港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你我呢,都是老婴儿了。”一切皆被还以全新,可郁结在人们心底的,仍是以往的那些东西,人和事,在他们眼里看来都不应改变。但时代总是要前进的,人们总要面对诸般事物,更何况这种变故本身就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

  前段时间同一位朋友随便聊天,说到这部电影时,朋友一改平常幽默风趣的态度,忒深沉的说:“看这类电影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阵风吹过渺无人烟的走廊,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作响,心头却是空空的。”我很赞同朋友的话,电影本身就是一种能够引起观者共鸣的事物,只不过我们眼里充斥着太多都市的喧嚣,看着太多尘世的无奈,时间长了,反倒看不清它原有的本质了。

  影片开始时多少显得有些零乱,人们匆忙走动的脚步如同流逝的时间一样一去不复返。人物为生计而产生的愁苦面容,抱怨的对白使得观者的心境也跟着沉闷下来。但随着烟花不断地在夜空中绽开,绚烂的色彩让这沉闷的心境一下子开阔起来。烟花每一次的出现都预示着一个新的时刻的到来,崭新时代的开始。它如筛子一般,滤去陈旧的观念,留下的是最新最美的。影片随着时间慢慢地流淌,隐藏在后面的美感也一点点的渗透出来。那几名退伍军人向行进中的军车行军礼时,心下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伴随着的是鼻间酸溜溜的味道。不怎么喜欢结尾那段比较过火的情节,总感有点突兀。忽而又觉人物也只能这样结束,内心不愿接受变革的保守态度与周围环境发展的速度注定他必将走到这一步,仅仅是时间的问题。但主角的最后一笑却是阳光明媚。影片打出the end时一瞬间画面的定格始终没能看懂,或许与之还相差甚远吧!

  家贤茫然地走回家,当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电话铃声在空荡的屋内响起。

2000.11.3


龙舞:Re《去年烟花特别多》

  历史性的时刻。
  三个身穿英格兰军服的士兵开始降下了英国驻香港的国旗。
  一切都很自然,平静和正常。
  当英国国旗降下了,降旗的士兵开始折叠着这面在香港最后落下的旗帜时,忽然一阵风来。
  旗帜没有飘动,士兵的英格兰裙子非常显眼地被风掀了起来——里面竟然露出了士兵赤裸的屁股。

  这段不知道是真正的历史镜头还是导演故意重拍的镜头,在电影《去年的烟花特别多》的最后字幕打完后的结尾结尾放了出来。观众不觉相视一笑。
  这部获得香港导演金像奖的电影,在公演的时候票房并不乐观。
  影片说的是一群加入英军的香港人,在香港回归的这一年退了伍,然而没有保障的生活令他们铤而走险,去抢劫银行。不过我们仔细看完这部电影,会发现导演并不只是在说这么一个故事,他七十更加喜欢的是借用一个故事说着一种情绪。
  电影里有很多的人物,退伍军人贤和他的战友,贤的弟弟黑社会小人物排骨仔;黑社会老大小荣哥,小荣哥的女儿阿珍;警司;老出租车司机;小惑仔……我们在看到退伍军人们的自我调侃,面对即将来临的回归迷茫无助——他们是香港人,当的却是英军,这本身就让自己觉得自己像一个两面人(其实这正是回归前所有香港人的感觉,只是这些军人更加明显地要面对这些)。当他们因为历史的到来而退伍的时候,他们却被英国抛弃了,原来有的所有福利都被取消。
  无奈中贤被弟弟介绍进了黑社会,帮老大小荣哥开车,但是他依旧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其他老兵也同样的要面对这一切。影片拍得很自然,几乎像没有任何主观意念一样,在开始时没有港产片惯用的紧张、惊险、悬念,即使演到了这些军人开始自我训练到实施抢劫银行了,依旧没有多少高潮出现。一切都很平淡,冷静,偶尔的还会有点小幽默,就像现实中一样,所以很多人看了都说闷。这种风格我倒比较欣赏,在平淡中表现着一种情绪,面对回归的企盼,失落,担忧。
  不仅是这些退伍军人这样,连黑社会老大小荣哥也同样。同样讲到黑社会,电影里的老大好象和其他电影中的不同,他们不嚣张,甚至没多少显露自己的霸道气息,有时还长长表现出一定的软弱。在本片,为防止黑社会捣乱,小荣哥被香港警司关到宾馆看回归烟花,小荣哥除了生气,别无他法;坐出租车后,小荣哥为充面子一定要付车费,临了却一定要司机找钱。被司机认出是黑社会老大后,他竟然只有愤怒而已。这和前两年香港出的另一部片《两个只能活一个》里的被金城武几次割断手指头的黑帮老大一个样。是不是在同样说明着黑社会片在香港的没落。
  这一类的香港电影,其实耐一点心的话你也会喜欢上的,在真实中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夸张和变形。里面表现出真实的香港新一代学生的不羁和幼稚:学着黑帮用真刀真枪火并的男孩;为野蛮行为叫好的女中学生……那种血淋淋的镜头,但是在这种真实中,我们仍然会明显地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带着多少无奈,多少茫然,多少压抑的情绪,弥漫在整部片子中。
  《去年的烟花特别多》中的贤终于没有被学生仔杀死,他只是失忆了,但是他也从此可以开心地工作生活了,即使他再无法认出自己深爱着的女主角。这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呢?

2000.11.8

转自清韵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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