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ease vote for me》对新闻改革的启示
顾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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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陈为军导演的一部纪录片《Please Vote for Me》在海内外引起了空前的反响，并已经在美国白银电影节上获得了最高奖项：《华盛顿邮报》撰稿人Monica Hesse评论说，这是一部“关于一群7岁大的孩子的……令人如坐针毡的政治戏剧”（a nail-biting political drama）。Patricia Finneran则评价说：“这是一部关于民主观念的影片，了解中国的一扇窗户。”“同时这也是对在三方对立的政治运动中所产生的政治阴影的揭示。”那么这部纪录片主要记录了什么样的故事以至于让西方媒体如此高度评价了？
这部纪录片主要记录了2007年中国武汉市长青第一小学二年级三班的一次班长民主选举，班上同学将从老师们选出的三名候选人中选出下一任班长。这三位候选人分别是：许晓菲，一名乖顺、不善言辞而不具威胁力的女生；成成，一个天性活泼、有着演讲天赋的挑战者；罗雷，以暴力管理班级的现任班长。为了让孩子成功赢得竞选，三名小候选人的家长们纷纷出谋划策；而候选人为了争夺选票，也使出了在成人世界里常见的拉票手段，以更为稚嫩而直接的形式，展现在荧幕前。最终以罗雷大胜结束。
很多西方媒体记者专家包括中国的很多学者在解读这部纪录片时，更多的是喜欢从民主自由的角度出发，把这场在小学里举行的班长选举解读为在中国进行民主自由的试验田，当然这个观点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在这里我却并不想从民主自由这个角度出发，而是想从新闻自由这个角度出发，从《Please Vote for Me》这部纪录片来看对我国当今新闻自由改革的启示。
一、必须把握新闻自由的深刻涵义，在社会和民众间普及新闻自由思想
在《Please Vote for Me》这部纪录片中，我们注意到这样几个情景：纪录片一开始先提问几个学生，问他们什么叫做民主，什么叫做投票，结果他们都无法回答。还有问他们对选举的班长这个职位的理解时，像成成就是这样理解的：“当了班长，班长就有权力，让别人站着别人就得站着，让别人坐下别人就得坐下。”而在成成无意中问他父亲的一个问题更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思：民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最近在中国，很多媒体和记者都在呼吁进行新闻自由改革，那么他们是否也如《Please Vote for Me》里很多孩子一样有着同样的疑问呢：新闻自由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的媒体和从业人员不首先理解清楚新闻自由的确切含义，那么一味的呼唤新闻自由，是否又显得操之过急呢？
当然，我们这里并不是反对新闻自由改革，新闻自由是需要的，特别是在比较2008年在中国发生3.14拉萨事件和5.12汶川大地震，我们就明显感觉到适当地放开新闻自由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新闻自由也绝非人们想象的如洪水猛兽一般，反而在某些方面充分满足了老百姓的知情权，这样反而会让老百姓更加理解和支持政府的行为，我们再联系到前几年在中国大陆发生的SARA事件和哈尔滨水污染事件，无一不是新闻自由被压制，从而造成了民众知情权被剥夺，结果造成了民众的大规模恐慌，给社会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新闻自由不仅对媒体，而且对民众，对政府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但我们也要看到，西方新闻自由理论是经过了西方弥尔顿的论出版自由“观点的自由市场”，洛克的“自由主义”，杰斐逊的“新闻自由观”，卢梭的“天赋人权”思想，罗伯斯庇尔的“言论出版自由”思想，哈耶克的“经济自由与新闻自由之辩”，罗森的“公共新闻学”以及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波特?史提瓦于1974年11月2日在耶鲁大学的一场演讲中所提出的“第四权理论”，可以说，西方的新闻自由理论是经过了漫长的发展最终逐步成熟起来并直到现在仍在逐步完善的理论，甚至是经过了很多人的流血牺牲才在西方社会确立起来的，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来的，所以当今中国很多媒体和专家学者一味呼吁进行新闻自由改革，要求媒体得到更多的新闻自由，但另一方面，我们的媒体是否又认真研究过何谓新闻自由，新闻自由又是怎样一步步发展起来的，新闻自由还存在哪些弊端，新闻自由思想又是否得到国内社会大众的认同和理解呢？一味地追求进行新闻自由改革，只会像《Please Vote for Me》里拍摄的那样，表面上是民主选举，但无论是对民主选举的理解，民主选举的手段，民主选举的程序都和真正的民主选举相距甚远，我想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跟民主的思想在这些小学生甚至他们的老师家长中普及和理解的不够有关系，同样我们再看当今的中国传媒界，如果只是传媒界一味地要求政府放开新闻自由，而不是传媒从业者自身更多地理解新闻自由的深刻涵义，并且忽视了向社会向普通老百姓宣扬新闻自由思想，那么我想中国传媒界所要求的新闻自由改革很可能像《Please Vote for Me》一样，成为一场让观众笑话的闹剧。
二、要防止利益群体影响新闻自由，需先保证市场经济的自由
在《Please Vote for Me》这部纪录片中，我们可以发现，这场选举，表面上是罗雷、成成、许晓非在选举班长，但实际在幕后操纵的都是他们的父母，像罗雷一开始是明确反对他的父母帮他选举的，他希望让同学们自己选择，想投谁就投谁，而与罗雷不同的是，许晓非和成成都欣然接受了父母的帮助，而罗雷也在经历了首战失败后，也开始接受他父母的帮助，于是一场三个孩子的班长竞选之争俨然成为了三个孩子父母间的竞争，而最后罗雷之所以取得胜利，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他父母给他的建议和对他财力上的帮助。
从这点来看，一旦我们将来新闻自由放开，政府也不再给哪些官方媒体支持和补贴，能否活下去全靠自己的经营能力，媒体将不依赖任何利益团体以保证媒体自身的客观性，这也正是我们传媒界所一直努力希望达到的状态，但看完《Please Vote for Me》，我们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在完全新闻自由竞争的情况下，没有利益团体资助的媒体能否活下去，而媒体一旦受整个利益团体资助和操控，那么这家媒体又如何做到真正的新闻自由呢？
从《Please Vote for Me》这部纪录片来看，我们不难得出一个悲观的结论：如果没有某个利益群体的帮助，那么这家媒体很可能像一开始拒绝父母帮助的罗雷，必然是在这场民主选举中输的一败涂地。我们再反观美国传媒界，我们发现美国几大电视台背后的控股公司，无一不是大的集团公司，而正是有了这些大公司的鼎力注资，才使得像CNN，CBS，NBC这些电视台的脱颖而出，但问题随之而来：在这些大公司的控制下，一旦媒体报道涉及到相关利益群体的利益，又如何保证新闻的自由？这就如同要求在《Please Vote for Me》里的罗雷，成成，许晓菲反过来指责他们的父母一样，在当今中国这个社会，似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如果做不到这点，又如何保证新闻的自由呢？
上面的疑问似乎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但如果研究美国的传媒界，我们发现这个难题被轻易地解决了。因为像在美国这种高度市场竞争的环境下，如果一家媒体为了维护自己背后的利益群体而选择默不作声的话，那么其他媒体就会抢先报道，而一旦其他媒体报道，那么就会使自己的利益团体更加被动，所以与其让别家媒体抢先报道，还不如让自家媒体先报道，从而获得话语权，控制舆论，从而最大化维护利益集团的利益，所以上面看似无法解决得难题在市场竞争自由的状态下很快就得以解决，而这正是20世纪西方著名经济学家哈耶克的观点，在1973年哈耶克为《新世纪百科全书》撰写自由主义条目时，曾经对经济自由和出版自由进行了简要的概述，而在他看来，经济自由是出版自由的必要手段。尽管他这边的经济自由主要是指相对政府控制经济而言的，但现在看来，他的论断放在当今市场经济高度竞争的美国传媒界，也一样是成立的。
所以从上面结论我们可以得出，要想保证新闻自由，首先得确立市场自由，也就是市场的高度竞争自由，而反观我们国家，市场经济才发展了30年左右，离真正的市场自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达不到市场自由，我们一味地要求新闻自由似乎也是很难实现的。
三、从法制和程序上保证新闻的自由
在《Please Vote for Me》纪录片中，我们很可能忽略老师的角色，但事实上，老师的角色在这场班长选举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首先，三个候选人是由老师确定的。其次，选举程序也是由老师决定的。最后，选举中一旦有违规现象，也是由老师出面制止的，比如罗雷和成成在徐晓菲表演节目时号召其他同学起哄导致许晓菲哭时，老师要求罗雷和成成向徐晓菲道歉。当然，我们也要看到，最后罗雷之所以能取得胜利，很重要一个原因是罗雷后来在投票前送给班上同学每人一张贺卡，这在西方很多观看影片人看来是赤裸裸的“贿赂”，在民主政治里是绝对不允许的，而这也显示了老师的失误，准确地说，是老师在制定选举程序时发生了错误，这直接导致了罗雷可以利用这个程序的漏洞，从而一举击败竞争对手获得胜利。
我们再来看传媒界，毫无疑问，担任老师角色的应当是政府，行业协会也要适当担任一部分“老师”的角色，但主要还是政府担任“老师”的角色。
那么政府在担任“老师”这个角色后，最主要任务首先是要制定新闻自由的法律条款，从法制上保护新闻自由，就如同《Please&nbs无忧论文 【http://www.uklunwen.com】p;Vote for Me》一样，如果没有“老师”制定一定的选举程序和适当的纠正一些错误的选举行为，那么这场选举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同样，要想新闻自由，首先必须要有保护新闻自由的法律，这也是我们当今传媒界应当积极推动的，而不应该只是一味地要求新闻自由，没有法律保护的新闻自由根本谈不上新闻自由，同样，我们也坚决反对所谓新闻自由就是政府对媒体不管不问的论断。如果那样，很可能就像许晓菲被欺负地哭起来一样，如果不是老师适当地出现，那么整个选举必然陷入卑鄙下流的攻击中，选举必将陷入混乱状态。同样，在新闻自由市场中，必然会存在一些强势媒体为了自身利益从而恶劣攻击其他弱势媒体，这时我们就需要一个“老师”的角色来主持正义，从而维护真正的新闻自由。当然，我们更希望担任老师角色更多是由行业自律协会而非政府担任。
另外，回到我们所说程序漏洞这个问题，像现在西方学界对新闻自由很大的一个指责就是很多媒体打着新闻自由的幌子肆意侵犯别人的隐私权，实际上现在很多媒体都在利用这个漏洞任意侵犯很多公众人物的隐私权，这给很多公众人物带来了极大的烦恼，而这也是我们在制定新闻自由规则时所要考虑的，否则就会给一部分人带来一定意义上的不公平。
最后，从《Please Vote for Me》这部片子上，我们再次感受到实行民主所遇到的种种困难，而这些困难在我们实行新闻自由后也极有可能碰到，所以在我国进行新闻自由改革前，必须先要从另外三个方面率先进行准备，否则一味地追求新闻自由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只有首先以图上所描述的那三点为前提，那么真正的新闻自由才能在我们国家，在我们传媒界，在我们每一个老百姓心里生根发芽。
转自 人民网-传媒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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