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而出》:“你很特别,我爱你!”

王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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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争做温驯的羔羊时,你若刚烈就是对公众的轻蔑和背叛,在刻板保守的民风中,率情率性的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贝丝的悲剧就在于她的特别、她的纯粹和与众不同。
  在笃信天主教的爱尔兰小镇,贝丝的特别被人们看做“神经”和“疯狂”,她不喜欢压抑和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使她母亲都难以容忍,强迫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其实,贝丝是个简单的女孩,只因她的率性,不矫饰不造作,而触怒了镇上几乎所有正统人士。她爱上了油田工作的外地人并嫁给了他,毫不掩饰地沉湎于新婚的男欢女爱中。在天主教徒们眼里,贝丝不再纯洁,她受到众人谴责。谴责的高潮开始于贝丝的丈夫因事故而瘫痪在床,炽爱贝丝的丈夫不愿看着正当鲜花盛开的妻子一天天枯萎,在与伤痛抗争中他渴望看到贝丝因享受爱情雨露而容光焕发,他鼓励妻子去喜爱其他男人……
  于是,滔天的罪行由此而起。
  拉斯·冯·提尔以他惯用的导演手法,简单的人物、情节,摇摇晃晃、随心所欲的镜头语言,入木三分地刻画简单中的不简单、平凡中的极端的人与事。
  贝丝的特别体现在她的所有言行细节:婚礼喜庆中,她不顾众人劝阻,冲到迟来的新郎面前挥拳就打;庆婚的人们还在屋外欢舞,贝丝就迫不急待地与新郎在卫生间里亲热;丈夫要出发去油田,她在离别的激烈情绪下竟冲到正在起飞的直升机下打开仓门……至于后来的出墙越轨举止更是令人瞠目。
  特别的行为需要特别的思维去理解,如不能展示贝丝的内心世界,理解就会成为一厢情愿。影片展示了贝丝独特的双重人格,她思考时总以两个形象进行心灵对白,这使她在内心激烈冲撞后获得自然平衡,让观众深入地把握了她心灵深处的纯与善,看到了她“疯狂”背后的平静与平和,并被她的不幸、痛苦与纯真而感动。
  导演善于诠释寻常行为中的特别之处,即使不起眼的配角,也常有令人刮目的举动,比如在婚礼戏中,一个小伙子仰头将整罐啤酒一饮而进,坐在旁边的老汉似乎很吃惊,眼里还有些不服,老汉也将整杯饮料一气饮下,小伙子莞尔将手中的易拉罐一纂,易拉罐瘪了,老汉则手握空杯也用力纂,玻璃杯应声而碎,老汉不动声色地将手上碎玻璃碴捡下……整个细节,没有一句对白,看起来漫不经心,满是生活况味。
  母亲教训贝丝要她应像所有女人一样学会忍耐、压抑自己的欲望。他们最不能容忍贝丝的就是“你为什么要与众不同?”因为与众不同,母亲甚至狠心不认落难中的女儿。
  影片分七章加尾声,像写在银幕上的长篇小说,每章都有字幕、歌曲相隔,拉斯·冯·提尔如入无人之境,全不顾别人嫌其缓慢、镜头晃得人头疼,他我行我素、从容道来、拒绝美化画面。他塑造特别纯粹不做作的人,自己也坚决履行不做作的创作宣言,这个与众不同导演的与众不同的影片终于赢得国际认同,42岁年纪便两获金棕榈大奖。
  尽管有种种争端,但在生活中或艺术里,人们内心深处还是期冀与众不同的人与事带给我们的崭新感受,正如那个曾咒骂过贝丝的里查医生,他对贝丝的衷心话语仍是:“你很特别,我爱你!”

转自银海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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