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张扬、解玺璋谈电影-“鸡毛”还不够极端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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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京辉在戏剧领域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此番进入电影领域拍摄影片《像鸡毛一样飞》,特别吸引了很多关注电影和孟京辉话剧的观众。目前,这部影片正在全市放映,已经引起许多争论。张扬是孟京辉在中央戏剧学院的同学,也是在电影领域很有成绩的电影导演,他们都学过中文,搞过话剧,加上主持这场谈话的影评人解玺璋,他们关于电影的一些论述,涉及话剧、理想和年轻一代艺术家的表达方式,对于喜欢电影和话剧的人来讲,都非常新鲜,也会有所启发。

  解玺璋:孟京辉的影片《像鸡毛一样飞》与观众见面了。观众中有许多争论。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你们都学过中文,搞过话剧,张扬拍电影比较早,现在,孟京辉也一脚跨进了电影界。

  孟京辉:我做的这个电影,有观众说太像话剧了。我的感觉是不可能完全脱离话剧的痕迹,关键是它在电影里的作用是什么。

  张扬:我今年看了他的一个话剧和一个电影,我都觉得是他的一种进步。对有些观众来说,话剧也许过于严肃了,但我喜欢这种,以前也许是他的特点或风格,比较幽默、诙谐,但有些东西真的挺浅的,太表面了。电影有类似的东西,能让人沉得住,虽说它显得很新颖,比较怪,但导演还是想通过这个探讨人的生存状态、内心的东西,但表现得不是很明确,比较含糊,观众看完会有一种感觉,这电影究竟想说什么?有些东西值得我回去再想一想。至于像不像戏剧,这都无所谓,电影其实是没有清规戒律的,它就是你的一种表达方式。他的这部影片,有一些东西是中国电影里从来没有过的,其实国外有些电影就是这么拍的,我也曾想要拍一部挺好玩,挺怪异的电影,但后来发现我不太适合。我一直觉得,这种方式最适合的一个人就是孟京辉,他身上具有一种幽默的气质,反讽的东西。说实话,我是觉得这个电影还不够直接,不够极端,一个是形式上的极端,或者是主题、人物上的极端,如果做得大胆一点,效果反而更好。

  解玺璋: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孟京辉:费里尼拍《大路》的时候,他是那样一种风格,有一天,他忽然就乱了,比如他的《81/2》,结果,他的这种混乱成了他后来很多部电影的一个起点了。电影导演要处理很多东西,靠判断还是靠本能?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东西,经常出来打架,这个过程我感觉挺刺激的,廖一梅最早想写一个伍迪.埃伦式的,中间又改了几稿,变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后来我又改了一稿,变得更荒诞了,要表现时间对人的残酷性。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每个人都有一点缺陷,但还想往前挣扎,最后都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有的好像解脱了,有的好像又没解脱,最后变成了这么个故事。

  解玺璋:戏剧的方法运用到电影创作中,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怎样才能运用得好?

  张扬:比如伯格曼的《野草莓》,就是戏剧和电影结合得很好的一部作品,他用得游刃有余。实际上,戏剧的空间比电影的空间要广阔得多。电影很重要的是纪实性,它摆脱了许多假定性的东西,还原一种真实的东西,其实也是假的,但观众在两个小时里恍惚觉得这是真实的生活再现,我的一种电影可能会走这种风格,和生活越贴近越好。

  解玺璋:是不是《昨天》那种?

  张扬:可以比《昨天》更纪实。我永远不刻意去做,我只负责把它呈现出来。这是一种电影,还有一种电影,完全是戏剧概念的东西,要在里面玩许多假定性的东西,很多远离电影基本规则的东西,也会很有意思。但做不好会很露怯。但做好了一样会有生命力。

  解玺璋:有观众认为,孟京辉在影片中运用了很多夸张的戏剧语言,这是他的电影被认为太像戏剧的理由之一,出现动画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意外,但突然出现那段说唱的时候,就感到特别意外。在你看来,它用在这里是不是很合适?

  张扬:关键是不能给观众两个体系。他这里好多所谓戏剧段落,包括动画给人的感觉,这都是戏剧的概念,突然蹦出两场戏,前面还是以一个写实的故事为主,接受起来会感觉不舒服。导演显得还不太成熟,形式和内容糅得还不是很好。他的故事思维还是一个常态的人的思维,但在前面插上三五处神来之笔,飞一下,慢慢就会形成一种连贯的东西,到后边出现这些东西就不奇怪了。比如黑鸡,是观众的一个点,但还不够极致。

  孟京辉:我也同意张扬的这个感觉,如果糅得好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只要出现问题了,肯定是导演在这个地方犹豫了,或者说他没敢迈那一大步,只迈了一小步。有些东西可能是我当时没有坚持,比如想让飞机的影子留在地上。

  张扬:电影就是这样,这个影子是个形式,是你玩的一个东西,但这个东西里有意义。

转自 新浪 影音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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