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夏天都是今年夏天 ――电影《今年夏天》的故事石头
李玉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这个夏天，我正在青藏高原，自个儿住在阿遮寺拍摄出家人卓玛。没有频障的时候，电话还是可以打通的。李玉说总找不到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我――我们的电影《今年夏天》入选威尼斯电影节与温哥华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影节之一。 接着便又传来消息《今年夏天》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奖了，艾尔维拉·娜塔丽奖，第一次拿这个奖的中国电影是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并且，每年的威尼斯电影节都会评出一部“惊喜推荐”影片，今年的“惊喜推荐”谜底在意大利公布，“惊喜来自中国”――《今年夏天》。 晚上睡在高原寺院门口的月光下，清晨便有念经之声不绝于耳。都是令人喜悦的信息，我想，去年夏天准备拍《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怎样的，只是事隔一年，四季变幻，淡化了某些东西，这象是一个启示。 最近，在北大的电影节上，首次公映了这部影片，我同许多观众一样，也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作为片中演员又作为观众，在人群里看自己演过的一部片子，情况跟往常看电影有些不同。但是当场内灯光熄灭，影片人物在荧幕上走来，我便深入其中。 想来，现在的观众看电影，从观众本身也有角色的转换了，不再只是跟着情节走的观众，比如，你可以作为一个对电影制作感兴趣者，你也可以作为一个对电影故事以及电影表演感兴趣者等等。而我，如果觉得一部片子耐人寻味，就会想多看几遍，《今年夏天》便是这样的电影。 电影放映结束后，是本片创作人员与观众的交流，我将它简要记录如下： 到场剧组成员：导演 李玉，制片 陈勇，演员 石头、张浅潜 李玉（十分感慨地拿过麦克风）：有些话我不能不说，我在这里想先说几句，我们去参加国外的电影节，看电影的多是外国人，我今天真的是心情挺复杂的，我特别感谢有这次机会，因为，这是第一次中国的电影有这么多的中国人能看到――对我的电影来说，不象其他的导演，（因为这是我的处女作），其他的导演可能有过在中国放映的经历。所以说今天我的心情挺复杂的。 主持人：你能不能谈一下你拍这部电影的想法？ 李玉：关于为什么我要拍这样题材的一部影片，我觉得我讲的就是一个故事，主角是女人，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他们说“那你拍异性恋也是一样的。”我觉得是的，异性恋和同性恋是一样的，所以我才拍了同性恋的故事。大家看不出它有什么区别，只是她们两个都是同一性别，都是女性。有人说：女性主义是理论，女同性恋是实践。我想知道这种实践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认为一个导演拍电影是因为她不知道才要拍，并不是因为知道而要拍，如果什么都知道就可以去隐居了。我觉得这里边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故事、不知道的情绪和她们的痛苦、她们的背叛。所以我才拍了这么一部电影。 观众：我注意到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字叫FISH AND ELEPHANT（《鱼和象》），我想请您能不能很明确地表述一下，“象”和“鱼”在这部影片里面的暗示意义。另外我注意到影片里面的鱼不但有观赏鱼还有烹调的鱼，这两种鱼有没有内在的联系？ 李玉：《鱼和象》（FISH AND ELEPHANT）是我真实想叫的名字，为什么中文名字叫《今年夏天》，是因为当时在服装城拍小玲在服装摊的一场戏，服装城的保安过来问：你们在拍什么呢？我说《鱼和象》，他说《鱼和象》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在拍什么？然后就要拿剧本来看，我想这下可麻烦了，我就改口说，其实叫《今年夏天》，是讲一个今年夏天警察抓坏蛋的故事（场内观众笑）。他说，那行，那您拍吧。后来我就想这可能是我工作比较方便的一个方式吧，中文名字就叫了《今年夏天》。其实我真实想叫的是FISH AND ELEPHANT。鱼的意思就是象小玲这样的，她就象社会当中一条游来游去的鱼，没有什么目的很茫然，想要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又找不到，很痛苦。大象，就像君君这样的女人，很愤怒，被困在一个笼子里，想冲出来，可能最后的结果就是以杀死自己的父亲而解脱。片中那条被宰杀的鱼，它其实意思是一样的，它可以被观赏也可以被宰割。是处在社会的现状的一种东西。 观众：片中三个年轻的女性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她们的父亲并不是我们一般意义上的很平凡的父亲。其中一个父亲是对女儿进行了性侵犯，另一个父亲是有外遇并且很尴尬地跪在了母亲面前，还有一个是父亲同母亲的离婚。你是否在暗示这种父亲的特殊性同她们的性取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那么，石头你同意不同意李玉的理解？ 李玉：没有必然的联系，男人在这个电影的位置可能就是一个背景吧，我觉得他们也是平凡的人啊，外遇是很普通的，很多家庭都有。其中一个是比较特殊的，是被强奸的。我拍过许多的纪录片，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我觉得占的比例太大了，只不过是被人视而不见而已。我们播出不了这样的东西，但其实是太普遍了，占的百分比是很大的，很令人惊讶的。 石头：我觉得没有必然联系。 张浅潜：我是第一次来看这部电影，因为拍完以后我都还没有看过，这一次看了我觉得很震撼！李玉这是第一次来导演拍电影，可是她反映的东西很成熟，一个是它有一些荒诞性和生活的真实，还有它有些地方很微妙的处理让人感觉很生动，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是：别人一般导演同性恋电影都是直接表现她们的关系，很乏味很白，但李玉是从父母的关系，或母亲与女儿之间的关系――即有一个背景，每个人非常生活化，我感觉李玉她很老道！ 那么我自己演这部片子也有很多感触，其实这个角色很难演，我刚才看了电影，我发觉是很难演，她（君君）没有一个人物的连贯，直接跳到影片最后要突出来。 石头：当初李玉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是让我帮她找演员，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我找上了。看了剧本，我觉得挺不错，蛮有意思的。就像我刚才所说那种存在，我觉得存在没有一个模式，同性恋也没有一个模式，这只是一种，昨天我们看的《东宫西宫》是一种，还有《男男女女》、《旧约》、《蓝宇》也各自不同。所以我觉得这个存在我要去演，我很欣赏李玉她创作的能量。差不多小玲和小群的台词我都能背，当时先让我演小群，后来（导演）说：你怎么看着那么象那个小玲？然后我就又改了。 观众：请谈一下对同性恋电影的看法。 石头：同性的感情是一种存在，非常自然的。它可以用很多语言来表达，电影是其中一种语言。 观众：我觉得我特别能理解这部电影，它把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故事和感情很真实的、原汁原味地表达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