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武的《坏孩子的天空》

陈建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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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镜城内外建构的“暴力神奇”越来越慑人心魄,最终给我们打造出一把诡异奇幻的“圆月弯刀”。

《坏孩子的天空》的圆形封闭性叙事结构,演示着青春少年英雄梦的残酷破灭,周而复始。即暗淡又略现幽光的这一象喻无疑是无奈的挣扎的,但是,作为一把“刀”,它又是血腥的暴力的,势必具有无比的杀伤力——伤他,更自伤。显然,这是一对亘古纠缠的孪生矛盾体。少年情怀的悲壮就这样凸现着割伤着我们的影像触觉,久藏于内心的过往脆弱随之也被摇曳不堪,为之惊心。

小马和新志也同样地被置换成了“圆月弯刀”的两极。小马是暴力的冲动的,是一把视死如归的弯刀。他之所以被逐出校完全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原始野性使然,尽管他的相声演员梦和模特明星梦被斥之为笨蛋的奢望,但校方并没有为此而加害于他,相反,是他随性的恶根时时处处与校方格格不入,巨大阳具的老师玩偶和烧毁老师汽车的恶作剧才使他最终遭受权威的痛击,加之抢钱被打才不得不为雪耻而投奔武馆,放弃学业。作为另一极的新志,则是义气的冷静的无所事事的,是一轮崇尚光明又无可奈何的圆月。由于义气,由于无处发泄的怨恨,他和小马走到了一起,少年的热血情怀使两者结合得如此完美,天衣无缝得让人妒忌。

在武馆,我们看到了北野武精心设计的残酷一幕,小马放弃拳击游离出观众的视线,不是没有天份更不是缺乏恒心,而是对于新志的艳羡和妒忌。青春内部的美丽由此现出令人痛心的裂缝。尽管接下来新志仍在为新秀拳赛作准备,但怎么也挡不住内心情感的失落和因为啤酒而渐增的体重。及至后来小马以黑帮“大哥”的身份再次“光临”武馆的时候,两人相对寡语;新志两次遭到小马的失约,而自我倍感歉疚的心情,预示着“圆月弯刀”行将扯裂的可能,虽然在新志一方仍然心存一丝希望。事实上,我们最终看到了不愿看到的揪心一幕,几乎在同时两人遭受了铁拳或器械的痛击,完美的结合因剥离而失去了力量,青春的梦想因处境的险恶而脆弱地呻吟着。也许,北野武在告诉我们,他是崇尚暴力的,但又是反对分裂和背叛的,但他又不得不演示出青春的曾经残酷和当时的追忆心痛,以示警醒。

影片中,除去小马和新志成了北野武“圆月弯刀”下的牺牲品外,他有意在圆形的叙事结构边缘稍留缝隙,让观众也聆听到了其他少年的青春悲歌,以及形成这种青春残酷的背景诸因素——“圆月弯刀”的真正打造者。

所以,北野武最终也将“圆月弯刀”掷弃,手中握紧一把枪。在影片结尾长达3分多钟的演职员表滚动中间,我们惊心地听到了两声清晰的枪响。

是小马和新志被杀或自杀?

是谁在枪杀那个打造者?

是北野武在痛苦地叙述完青春悲歌之后寻求自杀的渴望?

没有人知道那最后两枪射向了哪里。

转自 北大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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